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⑦ 于是,最后的会议华丽起舞(2/2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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会议室内又掀起了一股骚动。

我们已经展现出觉悟了。这样的决定明明有风险,我们仍毅然决定实行。

如果那些家伙要把运动会的成功与否当作人质,那么我们也这么做。

我们就把你们所期望的运动会,把你们的幻想当成人质吧。

双方互相握有能够毁灭运动会的核弹发射钮。

这就是,我们的「相互保证毁灭」。

遥与结两人微微颤抖着。

「这是怎样……」

「手段也太过分了吧!」

「就算你是主任委员,也不代表我们一定得听你的吧?」

憎恨与批评的炮火全往相模身上集中过去。打从委员会成立以来,她一直是众人攻击的对象,这时大家找她开刀,可说是再自然也不过。相模无计可施,只能默默承受。

没有一个领导者的宝座是舒适愉快的。身为领军之首,立于众人之前,受的伤自然比别人重,敌人溅回的血也沾得比别人多。

如果事情无法和平解决的话,身为立于人上的领导者,只能选择多砍敌人一刀,或是多承受敌人一刀。

这份职责是辛苦的。如果众人只针对主任委员的头衔批评,那也许还能忍受。

但是,大多数的情况,人们会连对方的人格也一起批评下去。职称和人格虽然是不同的两件事,但是客观上来貌,它们是密不可分的。

换句话说,针对主任委员的攻击,最后会变成对于相模个人的攻击。

「你从来没有认真做过事,还有脸在这时候摆出主任委员的架子?」

「真是不敢相信……明明一天到晚迟到的人,居然……」

大家开始批判起相模个人的品格了。带头批评的,自然是与相模熟识的遥与结两人。正因三人曾经亲密相处过一段时间,遥与结更是精准地挑出相模的各种缺点,并且穷追猛打。

「够了,停下来吧。」

「对、对啊。大家冷静一下,好吗?」

平冢老师和由比滨虽然出声制止,但是那两人已经完全进入歇斯底里的状态,听不进任何一句话。不仅如此,说话的音量还越来越大声。

「你校庆的时候明明就只会打混摸鱼,为什么现在突然认真起来啦?」

「那、那是……」

自己的旧事突然被挖出来重提,相模一时语塞,说不出半句话。我想她对于校庆本身应该没有什么美好的回忆吧。

但是,弱点若被对方看见,接下来的攻击只会更加猛烈。遥与结你一言我一语,接二连三地交互开火。

「你当初不是一天到晚说那个人的坏话吗?怎么,现在居然当对方是伙伴了?」

「我们倒是从来不被你当作伙伴嘛。他的忙你就帮,那我们呢?」

遥与结平时虽然看起来稳静温顺,发起飙来却比鬼神还要可怕。大家感受到两人的威势,全都吓得闭上嘴巴、不敢作声。当然,我也不例外。

「等、等一下。这件事跟他没有关系啦。」

由比滨急着想要帮我灭掉延烧过来的火苗。不过,明明是我遭受波及,交给他人处理并不妥当。

我从位子上站起,谨慎地思考如何和对方解释,然后朝着两人开口:

「不,虽然相模的确是那个样子,不过这次……」

「……吵死了。」

一声低语响起,打断了我说到一半的话。

我朝声音的方向看了过去,只见相模南低着头。刚刚那句话是她说的?我为了确认这点,朝相模迈出一步,此时她将头抬了起来,对着我明白清楚地说道:

「你给我闭嘴。吵死了,每次都这样,你以为自己是老几啊?」

对方的话语中,明显夹带着对于我的敌意。她上一次像这样对着我大喊,似乎已经是校庆时的事了。我心一横,正想开口回呛对方的时候,某人的身影突然横过我的面前,遮住了我的视野。

雪之下拨了拨落在肩上的长发,恶狠狠地瞪了相模一眼。

「相模同学,你的发言……」

「闭嘴!」

然而,相模根本没有听人说话的打算,这次则是朝着雪之下大吼,宛若方才的遥与结一般,接二连三地破口大骂。

「什么事情都是你在做决定,根本就没有人要听我说话,你总是那副自以为什么都懂的表情,以为自己是谁啊!」

相模像是痉挛发作般大口喘着气,最后从喉咙挤出一句气若游丝的话语。

「我明明也有认真在做啊……」

这句话到底是对着谁说的呢。相模的哭喊,不只是对我们,同时也是对遥与结两人的攻击。

「我下定决心要好好做了!我也已经做了!为什么没有人懂?我明明道过歉了,也反省过了……」

相模低着她的头,使我无法窥见她脸上的表情,只有自她脸庞落下的两行雨滴,清楚映入我的眼中。她的声音越显哽咽,最后则是泣不成声。没人有办法开口说些什么,一片寂静的会议室内,只能听见相模像是自我忏悔,以沙哑的声音喃喃自语:

「我明明下定决心了……我明明……」

相模的话说到一半就中断了。接下来能够听见的,只剩下她的呜咽。

「相模同学。」

巡学姐抚摸着相模的背,温柔地叫了对方的名字。然而,相模依然没有办法平静下来,不停地抽泣。

「城回。可以麻烦你带她去能够平静下来的地方吗?」

巡学姐听见老师的话,便点了点头,牵起相模的手,让对方从位子上起身,然后带出会议室。

我们默默目送她们离开。

包括没多久前还在破口大骂的遥与结,所有人都不知道该说什么,会议室内又陷入了一片寂静。原本还能听见窸窸窣窣的细语交谈,现在却是鸦雀无声。

我根本无法料到事情会变成这样。这已经完全偏离我写好的剧本了。

根本没有道理。完全不合逻辑。

相模所呐喊的,只是纯粹的感情至上论。或者,可以称作精神至上论。

这与我所架构,不给对方任何退路的理论,有着决定性的不同。明白说了,我的算计简直是大错特错。根本就没有讨论相互保证毁灭的余地。

她只是放声哭喊,希望大家能够认同她的努力、认同她这个人。

我认输。

不,我确实输了。

如此无聊至极,愚蠢至极,低俗至极,卑微至极,也正因如此而简单至极的道理,我为什么没有察觉到呢?

打从一开始,问题就来自于感情至上论。那么,能够推翻感情至上论的,也只有感情至上论了。

以愤怒对付愤怒,以攻击对付攻击。以歇斯底里,对付歇斯底里。

这场泥沼中的混战,先冷静下来的人就输了。相模早已离开战场,另一方面,遥与结因为周遭同学们的目光,也马上回过神来,羞愧地默默坐回自己的位子。

在连挪动身体也令人犹豫的静默之中,平冢老师轻声咳了几下。只有身为老师的她,能够收拾这番令人束手无策的局面。

平冢老师看了在场所有同学一眼,然后开口说道:

「我再问一次吧。有人反对主任委员的提案吗?」

在这种时候举手答有的家伙,绝对会成为大家眼中的恶人。世界上应该没有几个家伙,能对一个于众目睽睽之下放声痛哭的人,做出鞭尸一般的行为。

没有任何一个人举起手来。平冢老师似乎非常满意这样的结果,点了点头。

「嗯。就这么决定了。」

「那么,在这边跟大家具体说明今后的行事方针。」

雪之下代替不在现场的相模继续进行会议。依然动摇不安的会议室中,只能听见她沉稳的嗓音。

我整个人靠上椅背,深深地叹了口气。

x  x  x

自前几天的会议之后,营委会终于再度恢复运作。只不过,问题并没有完全解决,而是不了了之。就算如此,因为提案顺利通过的关系,尽管他们看似千百个不愿意,乖乖留下来工作的人数还是变多了。

虽然不是所有人都充满干劲,至少大家愿意尽最低限度的力量做事。然而,这样仍然无法追上延宕许久的工作进度,以至于决策组的成员还是得全体出动,帮忙支援现场组的工作。

『千马战』的服装制作,以川崎、海老名、雪之下为中心进行。她们与其他的女生,灵活操作着缝纫机以及其他工具。重要的部分,当然是交给最有能力的人去做。

另外,材木座和学生会干部们,则是以纸箱和发泡绵为材料制作铠甲。干部们大概是在学生会里待久了,培养出一身博爱精神,居然愿意跟材木座一起做事。

相模则主要是和巡学姐待在一起,负责和现场组没有关联的工作。她已经在大家面前暴露自己的丑态了,对她而言,继续跟现场组的人一起干活,难度大概比登天还高。

至于我的话,则是与往常一样,因为没有负责的工作,只能充当杂工,到处被人指使来指使去。

我今天的工作,是整理新成立的救护组相关资料。列出所需医疗用品的清单,思考救护站帐篷的设置场所,整理紧急联络通讯录……啊,等等,救护组要交给谁负责啊,决策组的所有成员都有负责单位了……真是糟糕,又让我抓出一件麻烦事……

这不就是名为工作量守恒的法则吗?只要一开始做事,其他工作就会像芋头出土般一个接着一个出现,可以说是恶魔的机制。更可怕的是,因为我已经把救护组的资料整理完的关系,新出土的工作有极高的机率落到我身上。

我开始思考,有没有多余的人力能处理这份工作,然而,所有学生会干部,还有其他能让我信任的人,当天都得带领自己负责的单位,所以想不到适合的人手。

就算把事情丢给现场组的人做,也需要一个决策组的成员担任负责人。相模和巡学姐当天得待在总部的帐篷里……这样的话,难不成……

该死,为什么我要注意到这件事。我自身的优秀,居然反过来将我逼上绝路……

我感到绝望,正发着愣的时候,会议室的门突然打开。

「嗨啰——!」

一听到招呼声,我就知道是谁来了。说起来,这家伙刚刚不知道跑哪去了呢。我眯起眼睛盯着走了过来的由比滨。

「你跑去哪里啦。」

「咦?」

由比滨一双眼睛眨啊眨的,脸还不知道为什么红了起来。

「我待在班上啊……你该不会注意到我不在,所以跑去找我了?真让人意外呢……这种意外也不错就是了。」

「白痴喔,我是在问你丢着工作不做,跑去哪里鬼混了的意思。」

这家伙到底在说什么……那种不经大脑的发言会让我胡思乱想,然后感到害羞啦,可以不要这样吗?

「啊,是那个意思吗……欸,你很没礼貌耶!我明明有认真工作!」

我还以为她会因为误解别人的意思而感到羞愧,没想到居然生起气来了。这家伙依然是个忙碌的家伙呢,她这番静不下来的样子,看再久也不会腻。

看她气鼓鼓地涨起腮帮子,我决定问她到底做了什么工作。

「那,你在做什么工作?」

我转换话题,由比滨马上变成另一副表情,一脸开怀地打开话匣子:

「那个,之前我们的工作不是分配完了吗?我重新看过一遍,发现负责广播的人只有一个啦。然后,我就觉得很奇怪啊——」

「一点也不奇怪。广播只是负责放音乐还有报告消息而已,不需要太多人手。」

我一说完,由比滨便僵在原地。

「……咦,是这样吗?」

「是啊。」

「是吗……」

她垂下双肩,显得非常失望。

「怎么了吗?」

我担心对方大概是出纰漏了,赶紧开口询问,由比滨便「啊哈哈」地打了个马虎眼,不停搔着头上的那颗丸子。

「哎呀——我还以为需要实况和解说的人手呢……」

「这是高中生的运动会喔,不需要实况和解说吧?」

「是、是这样吗?」

「是啊。」

我如此断言。由比滨看起来像是有事不好说出口,整个人扭扭捏捏的。我静静等待她主动开口,于是她开始小声咕哝起来:

「…………但是,我已经把对方带来了说。」

「给我把对方放回原处。」

「咦——?」

「少耍赖。为何要刻意增加工作量?」

「等、等一下啦!」

由比滨迅速地从上衣夹克里掏出手机。

「喂?是我是我……」

由比滨一边讲着电话,一边稍微移开距离。那家伙到底在跟谁讲话啊?我在一旁看着,她意外地没讲多久时间,便马上挂掉电话,走了回来。

「小雪乃说可以!所以没问题吧?」

……现在是在演小孩子把狗捡回家的短剧?不过,既然雪之下都说行了,她应该是有她的打算。搞不好她只是比较宠由比滨而已。反正,雪之下若是点头赞成,我再怎么反对都没有意义吧。只好做出让步了。

「好吧,如果其他人也说可以的话,就可以啰……」

「我马上去问!」

由比滨话一说完,马上往相模跟巡学姐的所在地跑了过去。我想她们大概都会同意吧。真是的,大家都太宠这孩子了……

如我所料,一往巡学姐的方向望去,便看见由比滨举起双手摆了个大圈圈。

她立刻跑向门口,把找来帮忙的人带进会议室内。

对方一脸不高兴地拉着她烫卷的金色发尾,眼光扫过整间会议室。

「……可是,为什么是三浦啊?」

我为了不让三浦听见,刻意小声地向由比滨问道。她也压低声音回答我:

「因为,优美子对于聚光灯下的工作很在行啊,而且如果她愿意帮忙的话,户部等人也会一起来帮我们吧。」

嗯,这倒是挺有道理。而且,由三浦来担任广播,感觉的确能够炒热运动会的气氛。看来由比滨还是有在动脑嘛。我正对她感到佩服,她又补了个恶作剧般的笑容。

「……而且,之前我在跟姬菜讨论委员会的事时,优美子因为插不上话,一直闹别扭呢。」

没想到三浦居然如此可爱,我的想像力要全开啦。

不过,现在站在我面前的三浦却一点也不可爱,还很可怕。

三浦似乎想要说些什么,一双眼睛直盯着我瞧。怎么回事,对方难道是要跟我索取报酬?遗憾,这份工作基本上是义工性质。除了发自内心的感谢,我可没有其他东西能够给你。

「……那个,不好意思,麻烦你了。」

我极为难得地心怀感激之意,向对方表示感谢。这全多亏对礼仪啰嗦至极的雪之下教育有方。也许「调教」这个字眼比较符合实情?

但是,三浦似乎一点也不感到满足,只是冷淡地回了一句话:

「我是因为结衣叫我来才来的,又还没有答应。」

「咦?怎么跟刚刚讲的不一样!」

三浦摆起架子,转头将目光从惊讶不已的由比滨身上移开。没办法啰,女王大人可是很任性的。

不过,三浦看起来并不像是在闹别扭。

她的视线正望向相模。

相模也注意到三浦,主动走了过来。她大概是觉得,既然是班上同学,至少还是打声招呼吧。已经遭遇过那么惨痛的经验了,她还是无法摆脱这种只做表面工夫的相处方式。

「三浦同学。」

相模向对方开口打招呼,然而三浦只是点了点头。

「原来帮忙的人是三浦同学啊……」

相模对三浦大概有着极为复杂的情感吧,从语调可以听出她的不知所措。三浦似乎不大满意这样的态度,冷冷地回了一句话:

「所——以——说,我还没有答应,好吗。」

「是、是这样吗……」

被三浦锐利的视线直直瞪着,相模稍微缩起身躯。然而,这样的态度似乎又更加惹恼了对方。三浦叹了口气,双手环抱在胸前。

这幅光景似乎曾在教室里见过。

只是,接下来的发生的事,就跟当时不一样了。

相模脸上依旧挂着僵硬的笑容,但是从她口中传出了令人意外的话语。

「我们的人手不足,而且由三浦来做的话,绝对能够炒热气氛。可以让你……可以拜托你吗?」

然后,她低下自己的头,拜托对方。

这也许是有些卑躬屈膝了。不过,就三浦和相模之间的关系而言,这是绝对不可能发生的事。三浦似乎也感受到对方的意思,撇开她的脸,伸手玩弄自己的一头金发,似乎是在想着如何回答对方。

「……哼——是吗。」

她冷淡地做出回答。由比滨听了马上笑了出来,充当三浦的翻译。

「她说她答应喔。」

「等等!我才没有这样说——」

相模看着互相嬉闹的两人,脸上露出微笑。

看来,虽然相模与三浦之间依旧有些距离,但是已经出现改善的迹象了。

人与人往往藉由冲突来把握彼此之间的距离,确认自己的立场。相模透过和遥与结两人之间的冲突,成功抓到了不让自己以及他人受伤的距离感。

虽然这看起来像是为了逃避痛苦而做出的行为,但是,这仍然是相模做出改变的证明。

学会如何与三浦保持距离的相模,接下来要如何和遥与结保持距离,我无从得知。

将内心的一切吐露出来,摊在阳光底下的相模,似乎是对于当时的丑态感到羞愧,脸上挂着略显自卑的笑容。这样的相模,搞不好意外地挺会抓距离呢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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