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⑨ 于是,各自的舞台即将揭开序幕(1/2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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拍摄有志团体的表演,也是记录杂务组的工作。体育馆二楼的通道摆有摄影机,我换上充饱电的电池,再确认记忆卡容量。表演结束后,还要取出影片档案,用学生会苹果电脑内的fal cut pro(注84 ac作业系统特有的影片编辑软体。)加工编辑。本来有请他们先教一下该怎么使用,但由于那个软体太复杂,而且s派的我连操作苹果电脑都是一大问题,结果光是加上一段字幕,便快让我举白旗投降。

若要说工具,这里的确准备得很齐全,从苹果电脑到fal cut pro通通都有。再看我使用的这台数位相机,不但看起来很高档,收音效果也好得没有话说。我操作触控式荧幕,确认相机随时可以开始录影。

这些工作完成后,便要准备最后的闭幕典礼。

今天跟昨天不同,一整天都是我当班,但只要帮忙一些杂务即可,所以心情上轻松许多。

我从二楼通道走下楼梯,进入舞台一侧的布幕后。

闭幕典礼前的最后一个活动,是来自各方的团体表演,叶山组成的乐团负责压轴。此刻,我们正在后台,为闭幕做准备。

因此,目前后台忙得不可开交。

「唔……糟糕,开始紧张了。」

三浦低着头,脸色有些苍白,看来她同样参加了叶山的表演行列。其他团员也在暧身,叶山拨着没接导线的电吉他,户部双手拿鼓棒在空中挥舞,假想自己正在打鼓,大和抱着贝斯一动也不动,大冈则专注盯着舞台上的键盘手。

临近上场之际,他们都紧张得要命,只有叶山显得从容自在。户部不断甩头,晃动的幅度甚至比手里的鼓棒还大。

除了即将登台的表演者,其他还有人到处闲晃。

「嗯~让他们在台上喝的饮料……啊,附上吸管应该比较容易喝。」

「结衣,这种时候啊,可以用剪刀在瓶盖上戳洞,再转一转把洞挖大,把吸管插进去。」

「哇,姬菜你真厉害!」

你们是乐团经理吗?

我正在为每个人准备充饱电的耳麦,但雪之下不断在附近来来回回,让我不分心也难。

「你到底有什么事?」

她听到我的问题,才猛然回过神反问:

「……你有没有看到相模同学?」

我环视四周,的确不记得相模出现在附近。

「我正打算找她进行闭幕典礼的最后协调……」

「我拨她的电话看看。」

巡学姐试着打电话,但不一会儿便露出难色。

「……她可能没有开机,或是在收不到讯号的地方。」

嗯,电话语音会这样说没错。

「我再问问看其他同学。」

她又陆续拨好几通电话,但仍然没有任何好消息。

巡学姐叹一口气,对没有半个人的空间开口:

「你们在不在?」

「在此。」

学生会干部倏地从布幕后现身。

你们该不会是忍者或刺客吧?

「能不能帮忙找一下相模同学?啊,记得定时跟我联络。」

「遵命。」

难道你们真的是忍者?

执行部门倾巢而出,开始全力搜索相模。

然而,虽然他们可以打听到相模中午之前的动向,线索却到此中断。中午过后,她如同从校园蒸发不见。

接下来叶山等人的表演结束后,便要立刻进行闭幕典礼。若将典礼前的确认和准备工作也列入考量,时间已经所剩无几。

由比滨见雪之下盘着双手、眉头深锁,便「哒哒哒」地跑过来。

「小雪乃,怎么了?」

「你知不知道相模同学在哪里?」

由比滨歪头思考。

「嗯……我没有看到她。她不在的话,会有什么问题吗?」

雪之下点点头,于是由比滨拿出手机。

「那么,我打电话问问看。」

我看着由比滨离开现场去打电话,自己提出另一个想法。

「要不要用校园广播找人?」

「有道理。」

我们透过播音室发出寻人通知,但对方还是没有回应。

「雪之下。」

平冢老师听到广播,从后门悄悄现身。

「相模来了没?」

雪之下摇头。

「……这样啊。刚才老师们听到广播,也大概知道目前的状况。如果有谁看到她,我想会跟这里联络。只不过……」

平冢老师这么说,表情却不怎么乐观。她大概是在委婉地告诉我们,别抱太高的期望。

相对于外面快要沸腾的观众席,后台的气氛一口气降到冰点。随着时间一分一秒流逝,主任委员缺席的危机更加迫切。

「这下麻烦了……要是相模同学不在,没有办法进行闭幕典礼。」

「是啊……」

巡学姐无奈地点头。

由比滨看到大家的表情很阴沉,开口询问:

「小模不在的话,会有什么问题吗?」

「闭幕典礼的致词、总评、公布得奖名单,都是由她负责。」

根据往例,每年校庆都是如此。先不论相模到底做得好不好,她仍必须完成主任委员的工作。

「……最坏的情况,是找别人代替上台。」

巡学姐先为万一的情况思考备案。

如果要由别人代替上台,巡学姐或雪之下想必是不二人选。就她们的职位和立场考量,不论让哪一个人上台,都还说得过去。可是这样一来,闭幕典礼势必将留下污点。

雪之下也认为这个方式不可行。

「我认为这个方式不太可行,因为只有相模同学知道优胜团体和地方奖的投票结果……」

计票作业是由留在会议室内的人负责,但每个人来来去去,各自只知道自己统计的票数,最终总得票只有汇整数据的相模知道。

「不然,颁奖典礼改天再进行如何?」

雪之下点头表示可行,但表情还是很紧绷。

「那是最后不得已的办法。不过,地方奖不在这个时候公布,便没有意义。」

这是一场强调跟地方连结的校庆,「地方奖」又是今年新创设的奖项,首次颁奖便延期举行,怎么样都说不过去。

不论如何,现在得赶快找到相模。

然而,直到目前为止,仍然无人跟她取得联系,也没有人掌握她的去向。

雪之下用力咬住嘴唇。

「发生什么事?」

现在差不多要换最后一组上台表演,不过叶山依然不改从容的态度。他察觉到后台的低气压,对我们问道。

「啊,我们联络不到相模同学……」

巡学姐开始对叶山说明事态。

叶山听了,立刻有所行动。

「副主委,我想申请改变表演内容,能不能让我们多唱一首歌?现在已经没时间,只要你口头答应……」

「你们可以吗?」

「嗯。优美子,你可以多表演一首自弹自唱吗?」

「咦,多唱一首?你在开玩笑吗?不可能不可能,我没有办法啦!现在都快紧张死了!」

将近上场前,心里七上八下的三浦听叶山这么问,着实吓一跳。

「拜托啦。」

「呜呜呜……」

三浦原本死命拒绝,但在叶山的笑容攻势下,又抱住头陷入天人交战。那个模样其实有点可爱。

这时,雪之下踏出一步,走到三浦面前。

「……我也放下身段向你请求。这对我们将是一大帮助。」

「……唉……别开玩笑了……」

三浦死心地叹一口气,抬起头瞪向雪之下。

「我这么做可不是为了你喔!」

她说这句话,并非要掩饰自己的害羞,而是真的对雪之下怀有敌意。说完后,她便转身离去。

「户部、大冈、大和,走了。准备stand by。」

三浦个别敲一下他们的头,踩着大步走向舞台。后面的三个人虽然抱怨「真的假的」、「天啊」、「别闹了」,但还是乖乖跟上去。

四个人一上台就位,人员协调组跟着忙碌起来,再次确认各自的工作。为了多表演一首歌,事前的准备工作可是相当繁复。

在这段期间,叶山同样把握机会,拿出手机迅速操作起来。他大概不是单纯写信给某一个人,而是利用邮件列表(注85  list,意指个人或组织搜集收件人姓名和电子信箱,以便发送讯息给众多订户。)、facebook、le等等的sns(注86 cial workg services,社群网路服务。)。之后,他又打了好几通电话。

叶山忙完一个段落,「呼……」地吁一口气。

「……谢谢你。」

「没什么,我也想把自己好的一面表现出来啊。比起这个……我们大概顶多能撑个十分钟,你们得利用这段时间找到相模。」

「嗯。」

「……」

十分钟……可是,相模不接电话,先前使用校内广播找人也没有回应,可见她是打定主意,要逃掉闭幕典礼。想要在短短十分钟内,找到不知藏在什么地方的人,实在不太可能。

「我出去找找看。」

由比滨准备往外冲,我立刻阻止她。

「漫无目的乱找,恐怕很难找到。」

学生会干部们已经在外奔波,打听任何可能的资讯,即使如此,目前仍未传回好消息。我不认为现在多一个由比滨去外头找人,会有什么帮助。

所以,现在先以相模缺席为前提,利用多出来的时间思考应变方式,才是最有建设性的做法。

「最简单的方式,是随便捏造一份票选结果,再找个替代人选上台宣布。反正不会有人知道真正的投票结果。」

在场的人听了,瞬间露出「天啊」的表情。

「比企谷……」

「你不觉得……」

「这样做……」

「真的不太好喔。」

平冢老师、巡学姐、由比滨、叶山这群有良心的人,纷纷否决我的意见。不行吗?我本来觉得这个做法非常实际耶。

每次听到这种建议,总是第一个跳出来否决的雪之下倒是沉默不语。我疑惑地看向她,雪之下正抚着下颚思考什么。

「……比企谷同学。」

「什么事?」

我不禁紧张起来。

究竟是多么恶毒的骂人话语,竟然要让雪之下想那么久?

雪之下直直盯着我。

「如果我再多争取十分钟,你能不能找到相模同学?」

「这个嘛……」

我在脑中模拟,试着寻找可能性。

三浦他们即将上场,并且会多表演一首歌;可以的话,曲子之间还能插入一些串场;再加上出场、退场时间,以及观众能有多少耐心静静等待闭幕典礼开始。这些时间总和起来之后,但有可能出现预料之外的事,导致时间缩短。把这些可能性都列入考量,三浦他们从现在开始,实际能帮我们拖延的时间,大约只有七到八分钟。

如果雪之下额外多争取十分钟,实际上总共可用的时间大约为十五分钟,以我的脚程来说,若要在这十五分钟内离开体育馆,想办法找到相模,去一个地点找人已经是极限。万一相模离开学校,那就万事休矣。因此,我只能锁定一个地点赌赌看能否找到人。

「不知道,我也说不出明确的答案。」

「嗯,所以不是不可能啰?这样就够了。」

对于我不明确的回答,雪之下倒是给予明确的回应。

她接着拿出手机,先大大呼出一口气,再下定决心拨出电话。

雪之下紧闭双眼,等待电话接通。过了几秒钟,她忽地睁开眼睛。

「姐姐,请你立刻过来后台。」

看来,该如何多争取另外十分钟,雪之下已经找到答案。

x  x  x

雪之下结束通话后不久,对方立刻来到现场。

「雪乃,我来了~有什么事吗?隼人差不多要上场,我想在外面看一下,」

阳乃满面笑容,从容得让人感到恐怖。她先前大概就在距离我们不远的地方欣赏乐团表演,说不定还近到不用特地打电话找她。

雪之下不理会阳乃的抱怨,单刀直入地开口要求:

「姐姐,请你来帮忙。」

她说得相当直接,阳乃的眼神为之一变,闭着嘴巴,冷冷地往下看着雪之下。

不过,雪之下毫不回避阳乃的视线,还以更强烈的意志瞪回去。

两人的视线相触,不发出半点声音,还带着刺骨的冰寒,周围的空气跟着降到冰点,有如洒了一整片液态氦。

这时,阳乃露出冰一般的微笑。

「喔……好啊。这是你第一次好好向我拜托,我就接受你的要求。」

这番高高在上的话听来充满慈悲,事实上,我却感受不到一丝好意。这比无情的拒绝更加伤人。

雪之下听了,把头偏向一边,轻轻笑道:

「『拜托』?你如果误会我的意思,我会很困扰。这是校庆执行委员会的命令,你有好好看过组织图吗?请你认清楚,在职位层级上,现在我的地位比你高;即使是校外人士,表演团体的代表也有义务提供协助。」

雪之下同样说得高高在上,语气中满是绝对的自信。她明明是提出请求的一方,依然不改自己处于绝对优势的态度。

我忽地想起半年前的她。

不讨好别人,高举自己认为的「正确信念」,用自己的刀讨伐对手——这正是雪之下雪乃。

阳乃「呵呵~」地笑起来,似乎相当愉快。

「那么,不守义务的人会受到什么处罚?那没有什么强制力吧?就算你要取消我的表演资格,也已经跟我没有关系。还是说,你要去跟老师告状?」

她宛如在嘲笑雪之下的信念有多幼稚,充其量只是箱庭(注87 在浅箱子里以树木、人形、桥梁和建筑物等元素,模拟庭园或名胜造景,类似缩小尺寸的模型。)里的正义。但是很遗憾的,这句话非常现实,现实得完全无从反驳。

从原理原则来看,雪之下的论述是最原始的面貌,也是众人追求的目标。换句话说,我们可以称那种论述为「理想论」。

这个理想论,无法跟阳乃的现实观点契合。

糟糕,这样不太妙,雪之下的形势有些不利。跟现实主义者对抗,属于我这种虚无主义者的领域。

在我要开口的那一刻,雪之下察觉到动静,伸手示意我不用多话。她稍微转过头,轻轻对我一笑。

不用担心,我很坚强——她用笑容这么暗示我。

雪之下转回头看着阳乃,用更坚定的口吻说:

「的确没有处罚……不过帮忙的话,会有好处。」

「呵呵,什么好处?」

阳乃饶富兴致地笑道,她美丽又扭曲的笑容散发某种压力。雪之下无视那股压力,将手放到自己的胸口。

「这样一来,我就欠你一次人情。这代表什么意思,完全看姐姐怎么想。」

雪之下堂而皇之的这番话,让阳乃瞬间停下动作。

「喔……」

阳乃收起脸上的笑容,冷冷地凝视雪之下。

「……雪乃,你长大了。」

「不……」

这次换雪之下露出微笑。

「一直以来,我都是这个样子。你跟我相处了十七年,从来没有发现吗?」

「这样啊……」

阳乃眯细双眼,使我无法轻易读出她在思考什么。

「哈……」

我不小心发出笑声。

「……有什么问题吗?」

「没有……」

雪之下不悦地瞪过来,害我又笑一下。

——没错,就是这样,雪之下雪乃正是这样的人。

阳乃也恢复正常,她盘起双手的模样像极了雪之下。

「那么,你打算做什么?」

「争取时间。」

雪之下回答得很直接,不过这不算是答案。

阳乃不太高兴地追问:

「所以,你打算怎么做?」

「由我跟姐姐……然后找两个人,应该会有办法。可以的话,最好能再多一个。」

雪之下瞄一眼后台的乐器,我便约略明白她在打什么主意。

「喂,雪之下,你是认真的吗?」

这个做法实在出人意料,我甚至怀疑起自己的耳朵。阳乃同样一眼看穿雪之下的意图,嘴角扬起兴奋的笑容。

「喔~这点子挺有趣的。那么,你要表演什么?」

「要不练习便直接上场,只能选择大家都会的曲子。之前姐姐在校庆上表演的曲子,现在还记得吗?」

阳乃回想那一年的表演,哼了一段旋律给我们听。不愧是雪之下阳乃,光是哼几个音,便让大家听得入神。

「啊~~是那一首!」由比滨也如痴如醉,大表佩服。连我都听得出来的曲子,她不可能不知道。

阳乃哼完曲子,反过来用挑衅的笑容问雪之下:

「你以为自己在跟谁说话?倒是你会不会啊?」

「姐姐做过的事,我十之八九都没有问题。」

这家伙……肯定自己偷偷练过。

阳乃点点头。

「嗯,那么,再多找一个人就好吧?」

其他人听了,不约而同地你看我、我看你。

等一下,雪之下刚才明明是说还要两个人,我听得很清楚喔!这已经不是算数能力的问题。

这时,旁边的某人重重地叹一口气。

阳乃立刻喊出叹气者的名字。

「小静~」

「……没办法,贝斯交给我吧。如果是跟你表演过的那首曲子,我现在应该还弹得出来。」

经老师这样一说,我才想起之前暑假见面时,她提过自己被阳乃拉去参加校庆的乐团表演。

接着,阳乃转身询问巡学姐。

「巡,你可以当键盘手吗?」

「没问题,包在我身上!」

巡学姐双手握拳,精神饱满地回答。她欣赏过阳乃的表演,又很习惯出现在众人前,所以语气中没有一点迟疑。

「那么,只剩一个主唱啰?」

雪之下听到阳乃的话,面有难色地开口:

「……由比滨同学。」

「耶咦?」

由比滨没想到自己会被点名,因而大吃一惊,发出奇怪的回答声。

雪之下向她走近一步。

「这一次,可不可以让我依赖你?」

「啊,这个……我不是很有把握……可能没办法唱得很好,到时候反而拖累大家的话……」

由比滨戳着手指、别开视线,犹豫地含糊说着。

「不过……」

她紧紧握住雪之下的手,语气转为坚定。

「……这一句话,我已经等很久了。」

雪之下也轻轻回握她的手。

「……谢谢你。」

「嗯……可、可是,歌词我只记得一点点(注83 原文「记得一点点」为「うる觉え」,是日文中常见的错误念法。正确为「うろ觉え」。),不要对我太期待喔!」

「你连日文的正确念法都不知道,我开始有点担心……」

「小雪乃,这样说有点过分耶!」

由比滨把雪之下的手挥来挥去,大声抗议。雪之下轻轻一笑:

「开玩笑的。到时候唱不出来的话,我会跟你一起唱。所以,如果你不介意,请让我依赖……」

「嗯!」

即使站在灯光昏暗的后台,我也清楚看出雪之下的脸颊红了起来,由比滨则高兴地笑着答应。

看到这一幕,我静静走向通往体育馆外的后台出口,蹑手蹑脚地展开行动。

「比企谷同学。」

突然间,背后有人叫住我。

「麻烦你了。」

「自闭男,加油喔!」

我没有回答她们什么,只是随意挥一下手,走出后门。

好,接下来的十分钟是属于我的时间。

充满耀眼聚光灯的舞台,不是我应该待的地方。

走出幽暗的出口、进入看不见人影的道路,那才是我的舞台。

那是仅属于比企谷八幡的舞台。

x  x  x

体育馆的出口直接跟校舍相连。

按照往年校庆的惯例,压轴都是由最有潜力吸引观众的团体担纲。这样一来,表演一结束便举行闭幕典礼,即可花最少的力气,达到集合学生的效果。

因此,到了这个时间,几乎不会有学生留在校舍内。

闭幕典礼在即,大多数的人当然会选择去看乐团表演,好好地疯狂一下。

校舍内人烟稀少,对我来说正好有利,这代表如果还有人在,我从远处也能立刻发现。对于搜寻相模,这无疑是一大助益。

话虽这么说,我还是没办法寻找太多地方。现在的时间极为有限,频频看手表让我心神不宁。

我没有办法减慢时间流逝的速度。

身体的移动速度也有一定的限度。

此刻,能够再提升速度的只有思考。

快点想啊!

独行侠的深度思考能力绝不是盖的。因为在理论上,这种思考能力应该分配在人际关系上,但是我们得以独享,不需要分配出去。凭藉这强大的能力,我们可以在接连不断的内省与反省与后悔与妄想与想像与空想中,归纳出某种思想或哲学。我们将毫不保留地榨干这批资源,摸索一切的可能性,反证任何想得到的结论,最后予以否定。

要是遇到无法彻底否定的论述,则想尽办法证明它是对的,如同替自己辩护。

批判他人和替自己辩护,正是比企谷八幡的拿手绝活。

不断反覆这一串流程,答案自然会浮现。

这不是什么困难的事。

现在的相模,想必是一个人待在某个地方。

那么,我只要重现她的思路即可。

如果要比独行侠的等级,我绝对比她高出几千几万级。我的功夫并非三两天匆匆练成,而是炉火纯青的老手。

诚心诚意地建议你:不要太小看我。

相模应该是一个自我意识强烈的人。一年级时,她跟光鲜亮丽的同学们在一起,久而久之,自然沾染上那样的环境氛围和阶级习气。然而,升上二年级后,由于三浦那群人出现,导致她所属的阶级往下降。相模肯定对此感到不是滋味,但是,已经形成的阶级意识,也超出她的掌控范围。

正因为如此,她开始向阶级比自己低的人靠拢,好歹要抢到第二大团体首领的角色,事实上,她似乎也成功了。可是,一旦尝过更高阶级生活的滋味,便很难屈就下层生活。

她只能从其他地方寻求满足。

这时,「校庆」这个机会降临到她的面前。

如果问校庆执行委员会主任委员这个职位,是否满足相模的需求,我想答案是肯定的。何况她还是在叶山的推荐下,成为二年f班的执行委员;接下主任委员的职务后,又得到堪称传奇的雪之下阳乃的夸赞;而在实际运作的层面,则有雪之下雪乃这个得力助手。

可是,当这一切逐渐脱序、再也无法正常运作时,会发生什么事?

得不到渴望的事物,并且输给代替自己的人,会发生什么事?

她有校庆执行委员的职务在身,难以兼顾班级活动。她为此感到不满,决定增加帮忙班级活动的时间,结果,执委会里有人代替她把工作弄得好好的,不,说是办事效率远远超越她都不为过。事情到此尚未结束,连维持她自信的支柱——叶山和阳乃,后来也转而靠向那位代理人。

这样一来,相模的尊严、自尊心、自我意识将会如何?

我可以深切体会她的懊恼。

每个人都经历过这样的过程。

相模,你还太嫩了,我早已接受过这个历程的洗礼。

这跟我跷课不去学校,独自在路上闲晃,结果被人发现向学校通报的经历,如出一辙。

自我意识膨胀到临界点,最后爆发,然后渴望别人看见那样的自己——现在的相模正是当时的我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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