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7 只有触碰到的温热,确切地传达着心意。(2/2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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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我坦白地回答之后,雪之下的母亲看起来不怎么意外,一边说着『也是呢』一边点了点头。那反应实在是有些让人窝火,不过嘛,事实如此也没办法了。

雪之下的母亲神情愉悦地看着又一次无言以对的我。她的眼神就像是在无声地询问接下来我要怎么做。

对那仿佛在一心盼望着校对谜语答案一般的笑脸,我回以别有意味的坏笑。

「……但是,幸运的是还有一手承办过舞会的人在。就是您家的女儿呢」

「什,哈?等一下……」

或许是因为预想之外的回答,雪之下轻轻地起身,抓住了我的肩膀。用手轻轻地阻止了她之后,我随即目不转睛的看向她母亲的正脸。

「还是说,怀疑您女儿的资质吗?或者对上一次的舞会有什么顾虑吗?」

在我恭恭敬敬地说出殷勤无礼的话语后,雪之下的母亲苦笑了起来。

「无论我怎么回答,你的结论好像都不会变吧」

您真是明察秋毫。

回答没有顾虑的话,就顺着话题解释许可指示,回答有所顾虑的话只要说『会出色地向您证明的』就好了。

从最初开始我的结论就完全没有变过。不论对是雪之下的母亲,还是对雪之下阳乃都没有丝毫谈判的打算,只是为了制造出这个状况才把话说到这个份上。

似乎是察觉到了这一点,雪之下的母亲雪之下的猛地合上扇子,突然笑了起来。

「你的说明我明白了。如果是没有动用学生会的预算只是自愿参与的活动的话,站在家长会的立场上就不能强行插手了对吧」

阳乃小姐乘兴起劲地哈哈大笑了起来。

「站在家长会的立场啊。那么作为母亲会怎么样呢?」

「说来说去……」

有些为难地用手托着脸颊,雪之下的母亲烦闷地叹了口气。

「如果,雪乃真的想认真学习与父亲的工作相关的知识,应该在更适合的环境下学习,进一步地实地考察。虽然经历过各种事情的评价很好,但是明知道会失败的事对雪乃一点好处也没有吧」

每当冰冷的声音列举出一个理由的时候,雪之下的肩膀就低落一分。雪之下的母亲所言的每一条都是正确的,根本没有反驳的余地。

「作为母亲,是反对的」

雪之下的母亲用极其简洁的话语结束了对话。无法否认那样的话语,雪之下闭上眼睛低下了头。

如同乘胜追击一般,雪之下的母亲,用一句「所以呢」延续了谈话。

「雪乃,由你来决定。……负责人,是你对吧?」

如此询问的声音听上去就像斥责一般。在猛然抬起头的雪之下的面前是试探的眼神。

雪之下有些为难,哑口无言。不过,随即摇了摇头,表情认真了起来。

「……根本不是需要考虑的事。答案早已决定了」

没错。雪之下雪乃已经决定了答案,想要结束这所有的一切。

不论其他人怎么问,我都坚信她会说出那个答案。

所以我需要制定的对策只有一个。

需要准备的手牌只有这一张王牌。

我的谈判对象从最初开始就只有一个人。

雪之下雪乃。

「……雪之下」

在我搭话之后,雪之下的后背微微颤动了一下。

考虑了很多很多应该说的话。然而,那所有的一切一定是不正确的,是错误的。所以,我选择了心中最为错误的选项。

「坦白地讲,没有成功的自信。在时间、金钱、所有的一切都不够的情况下,只有棘手的问题还在确实地增加。老实说,突发状况和有问题的地方会有很多。有可能会发生重大的问题。什么也保证不了。说到底只是我的任性,只是个人的理由。你没有强行去做的必要。这是非常麻烦的事件。你不用勉强」

说完,周围传来了仿佛在说『事到如今在干什么啊』一般的失笑。甚至连我都不由自主地露出了略显苦涩的笑容。

但是,这才是比企谷八幡与雪之下雪乃的应有的交流。

原本不知所措地垂下眉梢,一副泫然欲泣表情的雪之下忽然低下了头。

「……真是低级的挑衅啊」

颤抖的声音微弱得像是要就此消失了一样,听不出究竟是在闹别扭还是在生气。嘛,怎么样都好。我就是为了聆听她的声音才来到了这里。

「是啊。虽然不好意思,但给我接受挑衅。明知道过分但还是要委托你,请帮我一把」

我静静地抖动肩膀,呼出湿润的气息。深长的叹息之后,雪之下抬起头。

「没错呢,既然你这么说了,我就接受挑衅吧。毕竟我可是个好强的人。」

用响亮的声音说完,她扬起嘴角露出笑容,揉了揉一下眼角。好像在说『真没办法』一样的略显苦涩的笑容有种久违的感觉。

收敛起笑容之后,雪之下转向了母亲和姐姐。

「……我打算以负责人的身份收拾事态。」

「是么……」

听到那毅然的话语,雪之下的母亲露出柔和的笑容点了点头。

然后,静静地闭上了眼睛。

缓缓睁开眼的时候,那表情和声音与先前截然不同。冰冷彻骨的眼神之中裹挟着令对手畏缩的压迫感。我忍不住缩起了身子,然而雪之下和阳乃小姐却丝毫没有动摇。

「雪乃……。我作为母亲该说的话都说完了。就算这样,你还是说要做的话,一定要做到最后」

「……不用您提醒」

拂去垂落到肩膀上的头发,雪之下勇敢无畏地笑了。在我眼中,那副模样和令人恐惧时的阳乃小姐重合了。

x  x  x

接待室的对话结束之后没过多久。

结束与今后相关的简单商谈后太阳已经完全下山了。离开教学楼,走向停车场的双脚因为极度的紧张和疲劳摇摇晃晃。

即使如此,还是勉强地推着自行车,走出了校门。这时。看到了走在前方不远处的雪之下的身影。

她拖着十分沉重的脚步,一边摆弄着大衣和围巾像是在犹豫到底是去是留,一边缓缓地走动。那副模样和平常飒爽的身姿有着天壤之别。看到那样的身姿,哪怕推着自行车,我还是不由自主地迈开了脚步,一点一点追了上去,

就那么从她身边走过的话很难为情,但打声招呼再离开也感觉有些不合适。不只是因为难以想出恰当的问候方式,最让我头疼的是,感觉不会招呼一声了事。

结果,一直没想到该怎么搭话,决定先看看情况。

慢慢地推着自行车,走到了踱步而行的雪之下旁边。

雪之下向这边瞥了一眼,一瞬间露出惊讶的表情,又马上低下视线,一言不发地加快了脚步。我为了追上她也快步走了起来。

尽管匆匆前进的平底鞋和不断转动的自行车轮胎你追我赶着,最后却保持着相同的速度。

就这样,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我们安静地走着。因为维持着这样的距离,经历了这段时间的沉默,彼此都会固执地认定绝不可能由自己开口吧。还有个重要的原因,是单纯地觉得非常尴尬。

一路上虽有很多公交站和拐角,但目光却从未看向它们,连从旁经过的行人也不曾看一眼,只是沿着笔直的道路一味地前进。

算了,既然是我委托了麻烦事,由我来开口才合理吧。

决定了一过京叶线的高架桥,就打招呼之后,我推算着那个时机。

一步,两步,没过多久,电车经过了正上方的高架桥,随后的短短一瞬间,感觉街上的喧嚣都消失了。

长呼了一口气,从后面向先行半步的雪之下搭话。

「……不好意思啊,把你卷进来」

「……没办法的吧」

总算挤出了不得罪人的话。雪之下连看都没看这边,用低沉的语调冷淡的回答道。

「那个情况下怎么可能拒绝呢。你是认真的吗?真是莫名其妙」

在啰啰嗦嗦唠唠叨叨地抱怨之时,雪之下的语速和脚步都开始逐渐加快了。

「那简直是新兴宗教和上门推销的语气」

「不,说得太过了吧。确实有的没的乱七八糟说了一堆,虽说有些煽动,但又没有提出什么解决措施。不如说,是请求帮助的话吧」

「因为没有准备救济,还不如欺诈呢……。你这种要严重得多了吧」

实际上,捏造了不可能存在的风险来煽动不安,提示其解决对策完全是典型的欺诈。与其明显的区别在于,我完全没有对解决方案之类的东西进行提示。从那点来看,是不如欺诈,的确是这边更加性质恶劣。

雪之下长叹了一口气。

「看到自己的家人被花言巧语蒙骗的样子,都有种恐怖的感觉了」

「才没有蒙骗。……话说,那种程度就被骗了的话,那根本就没有必要去撒那么大的谎吧。我倒是觉得对方肯让步才恐怖……」

说完的同时,心里深深地松了一口气。

雪之下的母亲和阳乃小姐应该都没有相信我的胡说八道吧。联合舞会的企划本身在接待室的争论中就已经被完全否绝了。

虽然对我笨拙的策略感到有趣,即使如此,站在雪之下家的角度来看的话是本来不用承担的风险。

这部分雪之下当然也明白。走在前方半步远处的雪之下背好跨在肩上的书包,小声地嘟囔了一句。

「确实……。 母亲和姐姐都不是那种程度就上当的类型呢」

「对吧?最后超恐怖的。那算什么,有什么意图吗?」

「谁知道呢,我是不可能知道的吧」

闹别扭一般一下子背过脸,雪之下再一次快步向前走去。

自海边向远处延伸的道路最终通向了国道。在这里左转,应该就会进入通往我家的路。

但是,两个人边走边聊的时候完全错过了分别的时机。

……不,不对。到现在为止的时间内应该也有着那样的时机,是我全部放过了。为了穿过国道来到的天桥的时候,我迈着坚实的脚步,毫不犹豫地推着自行车。

雪之下走上了台阶,完全没有看向这边。我也跟了过去。但是,由于在斜坡上推着自行车,我无论如何都落后一点。一步,两步,距离渐渐地拉开了,雪之下率先走完了台阶。

为了追上她,我一步一阶加快了速度,把嘎吱作响的自行车推上了斜坡。站在那里的雪之下向我瞥了一眼。

看上去是在等我。我用『不好意思』的眼神向她道谢,然后雪之下像是在说『没什么』一样摇摇头。不过,视线的交汇只有那一瞬间而已,随即雪之下又看向前方,快步走了起来。

为了不落后于她我也加快了脚步,一会儿之后终于来到了她身边。早些时候一直领先半步的,在台阶处接近两步的距离已经消失了。

我们的脚步声重合在一起,接着雪之下继续刚刚的话题。

「母亲的那个眼神,和看向姐姐的一样……」

「……是被认可了吗」

「也许是被放弃了」

雪之下自嘲地笑着,耸了耸肩。

「原本就不认为前阵子的舞会上母亲会对我好评。即便如此还准备做风险更高的事,一般会让人感到无奈吧」

那语气,仿佛在对自己感到无奈一样。犹豫了一下思考该如何回复,我的脚步一瞬间迟缓了下来。在那片刻间,雪之下又领先了数步。

「……不好意思。虽然我知道家里的问题和未来的事情不是外人可以插足的事情,结果还是弄得一团糟给你添麻烦了。……会好好承担那部分责任的」

我慎重地选择着合适的话语,同时加快了脚步。

「没有必要啊。你完全没有对我的选择负责的理由。你应该要做的是另外的事啊」

听到了后方传来的话语,觉察到追来的脚步,雪之下稍稍放慢了脚步。

「……为什么说出了那种荒唐话?」

犹豫着微微叹气之后,她轻声地嘀咕了一句。因为低着头的缘故,表情难以看清,即便如此,轻不可闻的声音仍带有些许哀伤。

该怎么回答呢?

短暂的一瞬间,天桥下的国道只通过了两辆车,雪之下只前行了三步。在如此短暂的时间中,我停下了脚步。

这短暂的时间不是为了思考,而是为了下定决心。

「……除那以外,没有和你关联的办法了」

「哈?」

雪之下停下脚步,蓦然回头。那表情充满着惊讶,『不明白什么意思』这句话仿佛要从那半张开的嘴中脱口而出。

「一旦社团消失了,就不再有交点了。真的想不到其他的把你拉出来的借口了」

「为什么要做那种事……」

自远处驶来的汽车的车灯,照亮了呆呆地站在天桥中央的雪之下的脸庞。白色的光芒中,我清楚地看到她轻咬着嘴唇。

「……约定怎么样了?你明明答应过要实现愿望的」

隐含责备之意的声音颤动了起来,她悔恨地低下了视线。

我猜到她一定会这么说的,也知道她一定会露出那样的表情。

但是,即便如此,我也下定了决心,就算自己的任性给某人带去了麻烦,也绝不反悔。于是,我接着说了下去。

「可以说那也是实现愿望的一环」

雪之下用稍显困惑的眼神看着我,歪着头无声地向我询问。天桥边的橙色路灯和那天的晚霞一样地耀眼,因此我轻轻地眯起眼。

「……希望普普通通的放学后有你在,收到了这样的话」

在我传达了她的话语之后,雪之下的声音一时语塞。然后,背过脸去藏起了湿润的眼睛。

「……那样的话,不特地做这种事不是也能做到吗」

「不可能吧。熟人、认识的人、朋友、同学,称呼虽然有很多很多种,但是都没有能好好保持这种关系的自信。」

「你可能是那样……。但是我会努力的。会做得更好,一定会的……。所以,没关系」

说完,雪之下既像是要中止对话,又像是要斩断过去一般迈出脚步。

那副逞强的样子让我感到了欣慰,于是不禁扬起了嘴角露出一丝挖苦的微笑。

「这话可能难听了点,不过我和你不仅沟通力很低,性格还别扭的不行。此外,也很不会与人相处。事到如今完全不觉得能变得圆滑。拉开了距离之后,别说是保持原样了,我甚至有渐行渐远的自信哦。所以……」

在她走了几步之后,我跟了上去。

看着远去的背影,我伸出了手,却又不由地犹豫起来。

我明白,如果要继续谈话的话,只要叫住她就行了。即使继续像那样走下去,交谈也并不困难。再说了,根本不可能没有特别的理由就去触碰她的手。

但是,理由确实存在。

唯一的,不容退让的理由。

「……放手了的话,就再也抓不住了啊」

脱口而出的话语,就像是在说给自己听一样。不对,是为了说给自己听才会说出那样的话。接着,我伸出了手。

单手推着自行车我的样子有些狼狈,而且手里还出了很多汗,也不清楚该用多大的力道。

即便如此,我还是抓住了雪之下的袖口。

把那纤细到令我惊讶的手腕紧紧地收入掌中。

「…………」

雪之下吓了一跳,随即停在了原地。她的脸上满是惊讶,她的视线在自己的手腕和我的脸间摇摆不定。

我立刻踢下自行车的脚蹬,迅速地用单手停下车。仿佛一旦有片刻松手,就会像认生的猫一样逃脱。

「虽然说这种话超级羞耻,恨不得马上去死,但是……」

说到一半,我将深长的气息倾吐而出。

雪之下有些拘束地扭动着身子,像是在为了让我松手而进行轻微的抗议。她的样子宛如不愿用肉球去碰水的猫一般,别说是松手了,在说完之前我都想一直抓住不放。

「光用负责任这种词是远远不够的。这不是什么义务感。该说是我想要负起责任呢,还是说让我负起责任呢……」

开始说话之后,由于强烈的自我厌恶手中的力气不断地减弱。说出这种话的自己简直恶心得令人作呕。抓着雪之下的手腕的手一点点下滑,松开,然后无力地垂落下去。

但是,雪之下并没有逃走,而是停在了那里。

在摸了摸袖口稍作整理的时候,用自己的手紧握住方才被我抓住的地方。虽然没有看向我这边,但是至少看上去有继续听下去的意思。对此感到安心之后,我不紧不慢地开口道。

「可能你并不期望……但是我想把关系维持下去。不是义务,而是意愿的问题。……所以,给我扭曲你人生的权利」

中途有好几次差点闭上嘴,即使那样也每次都强行吸气,一次又一次地发出浅短的叹息,为了没有丝毫差错,认真地说出一字一句。花了很长一段时间,终于说完了。

这期间,雪之下没有插嘴,只是静静地看着抓着的袖口。

耳中只有车辆远去的声音和寒风的吹拂的声音。时间在远比寂静无声更令人不安的沉默中流逝。

「……『扭曲』是指什么?你说的是哪种意思?」

她突然这么问到,悄悄地往这边看了一眼。像是为了填补之前的沉默一般,我的话语如同决堤之水一般奔涌而出。

「我没有足以改变人生的影响力啊,大概,我和你也都会像其他人一样升学,不情愿地就职,就那样认真地活着。但是,互相关联之后,会莫名其妙地做出绕远路啊,原地踏步啊之类的各种各样的事情吧……所以,人生会稍微扭曲一些」

听着我不着边际的话语,雪之下渐渐露出了笑容。那是透露着些许寂寞的微笑。

「……你指的是那种事的话,已经相当扭曲了吧」

「我也是这么想的,相遇,相谈,相知,相离……每次,都会感到扭曲」

「你从根本开始就扭曲【注】了吧。……虽然我也是」

注:歪む既有形状歪斜的意思,也有行为和心地不正的意思,这里的前半句话其实有听到八幡的痴汉发言讽刺他心术不正的意思,后半句是完全扭曲的意思

听着那混杂着玩笑和自嘲的话语,我和雪之下都浅浅地笑了。

想必,太过别扭的我,太过直率的她,在他人眼中都是扭曲的形状吧。虽然完全没有相同之处,在扭曲这一点上恐怕是一样的。不知不觉间,每一次的相触,每次一次的碰撞,都在稍稍改变了我们的形状。这样的改变不断累积,已经到了无法还原的地步了。

「今后会更加扭曲。但是,既然要扭曲别人的人生,我自然有付出相应的代价的打算」

明明知道光用嘴说的话毫无价值。

「……嘛,由于财产基本为零,能交给你的只有时间、感情、未来、人生之类的暧昧不清的东西。」

明明清楚着这种约定毫无意义。

「过去的人生里没干过什么大事,将来也没什么前途……但是,既然要和另一个人的人生有了关联,我这边不赌上人生的话就不公平了吧」

即使这样,我还是挥舞着由话语制成的凿子,不断地挖出应当表达的东西。

即使知道不可能传达,也绝不能不说。

「所有的一切我都会做,让我与你的人生相关吧」

雪之下微微张口,那一瞬间好像要说些什么,但立刻又把那些话和气息一同吞了回去。

然后,她带着些许怒意用严厉的目光紧盯着我。恐怕会用颤抖声音挤出不同于刚才的话语。

「那样不可能公平的。我的未来和进路,没有那样的价值……。对你而言,有更加……」

低下湿润的双眼,话语中断的那一瞬间,我尽可能自大而傲慢地,和平常一样地咧起一边的嘴角,露出了讥讽的笑容。

「那样的话,我就放心了。我的人生目前也没有什么价值。因为是没人买的品牌所以几乎是没法再跌的最低价了。某种意义上反过来说可以保证不赔。现在买可是最超值的哦」

「这不是常见的欺诈套话吗?真是最差的自我推销了。」

我们互相哭笑着看着对方的脸,接着雪之下走近了一步,轻柔地捶着我的胸膛。她双眼朝上注视着我,眼眶中有泪珠在打转。

「……为什么,要不停地对我说那种无关紧要的蠢话呢?还有其他的话要说吧」

「说不出来啊。……这种话,怎么可能说出来啊」

就连我自己也一边没出息地笑着,一边夸张地歪起脸。

一句话根本不够啊。

就算把真心话、场面话、玩笑话、诈骗的套话全部用上,还是觉得说不清楚。

根本不是那种简单的感情。虽然确实蕴含着仅凭一句就能传达所感情,但是、把那种感情强塞到一句话里便会成为谎言。

所以,不断重复话语,拼命强词夺理,把理由、环境、情况全部备齐,击碎借口,清除了外部障碍,堵住了逃跑路线,终于走到了这一步。

光凭这种话是不可能明白的。不明白也没关系。传达不到也不要紧。

只是想要表达而已。

雪之下静静地看着我那窝囊的苦涩笑容,过了一会儿稍显犹豫地开口道。

「我,大概是个很麻烦的人」

「我知道」

「一直以来净是给你添麻烦」

「已经这样了还说它干嘛」

「顽固,又不可爱」

「嘛,说的是呢」

「这一点倒是希望能否定呢」

「不要强人所难啊」

「会一味地依靠你,逐渐变得越来越没用」

「只要我变得更没用就行了吧。大家全变得没用的话,没用的家伙就不存在了」

「……还有,」

「没关系」

打断了还在寻找着话语的雪之下。

「再怎么麻烦都无所谓,就算是棘手也无所谓。倒不如说那样更好」

「……那算什么,一点都不觉得高兴」

低下了头的雪之下,再次捶起了我的胸膛。

「啊好痛……」

尽管一点也不痛,还是说出了这样的话以表礼貌,雪之下闹别扭一般撅起了嘴。

「还有其他的吧」

「你太过别扭了,我有时候完全搞不懂本意,有时候也会非常生气,不过这些都是没办法的事,因为我也是类似的家伙啊。……虽然很可能会抱怨几句,但是大多数事情还是会陪着你一起做的。」

说完的瞬间,又被无声地捶了一拳。

心甘情愿地接下那一拳,轻轻地抓住那纤细的手。

真的,如果有其他的就好了。但是,我只有这些了。

如果有让传达变得更简单的话语就好了。

如果是更加单纯的感情就好了。

如果只是恋慕、思慕的话一定不会这么向往。『再也抓不住』什么的,不会这么想。

「应该不足以支付扭曲人生的代价吧,不过嘛,全都会去做的。不需要的话就扔掉吧。嫌麻烦的话忘掉也无所谓。是我这边擅自做出的决定你不用勉强自己回复」

雪之下轻哼了一声,点了点头。

「我要好好说了哦」

然后,轻轻地把额头抵在我的肩口。

「你的人生,请交给我吧」

「……好沉重」

不经意间,气息漏出了我的嘴角。仿佛是在抗议一般,雪之下的额头再一次轻轻地撞了过来。

「真的不知道其他的说法了,所以这也是没办法的啊……」

她像猫一样把额头靠了过来,仿佛小猫轻咬一般抓着我的胸膛。

触碰到的温热,一定在确切地传达着用千言万语也说不清的心意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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